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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中篇小说《美人鱼》被《小说月报》等选载

发布日期:03月01日      作者:日照市文联     阅读:617

近日,山东省作协原副主席、日照市文联原主席、日照市作协名誉主席赵德发中篇小说《美人鱼》被《清明》《小说月报》等多家杂志选载,并在封二等重要位置配发了作者访谈。据悉,《美人鱼》还入选了“百花中篇小说”丛书,届时做成“口袋书”出版。


生活和时代造就的作家
赵德发 赵宏兴(刊于《清明》2023年第1期)

赵宏兴(《清明》杂志主编,以下简称兴):赵老师您好,首先感谢您对《清明》的支持,把优秀的作品给了我们,也很感谢您接受我们的专访,让我们有机会了解您的创作。每个作家都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形成自己的文学观念,请您谈谈自己的文学观念。
赵德发(以下简称赵):感谢宏兴主编几年来向我多次约稿,抱歉的是我忙于长篇写作,没能完成,今年初冬终于有空。贵刊让我享受“名家新作小辑”的待遇,我还是很感激的,所以必须认真写作,奉上我自己满意的稿子。我的文学观念是这样的:文学是人类的一种精神活动,可以用来表达对世界及宇宙的理解与探索,反映人类社会的样貌与结构,表现多姿多彩的人类行为与心理。我喜欢文学创作,一生只做这一件事。
兴:现实主义是文学的主流,产生了许多伟大的作品。您作为秉持现实主义创作的作家,创作了诸如长篇小说《经山海》这样的具有时代意义的精品力作,请您谈谈新时代我们应当如何更好地书写现实主义题材?
赵:时代洪流滚滚向前,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地置身其中。身为作家,要比一般人更敏感,更多思,既要把握新时代的总体特征,又要理解其本质内涵;既要了解宏观趋势,又要获知微观细节。更重要的是,要用历史眼光去观照,去表现,让作品有纵深感、厚重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兴:故乡是每个人的精神家园。福克纳有著名的“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观点。在您最初作品中,多数是以你生活的故乡作为创作中心,能否谈谈齐鲁文化对您创作的影响?
赵:我的家乡在鲁南丘陵地带,广义上的沂蒙山区。我生于兹长于兹,受到家乡山山水水的滋养,好多作品都以沂蒙山区为背景,以家乡人物做原型。齐鲁文化在山东大地上氤氲两千多年,对人们的心理与行为产生了很大影响。但我的家乡离鲁国近,更多地浸染了儒家文化。在过去,儒家文化与宗法制度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存在久远的“超稳定性结构”。但进入二十世纪,这个“超稳定性结构”还是涣散了,消解了,历史巨变令人唏嘘。当然,中华文化基因绵延不绝,经历了一段消隐期再度活跃,成为一些人的精神支持。我有多部作品反映这个变革过程,有代表性的是系列长篇小说“农民三部曲”《缱绻与决绝》《君子梦》《青烟或白雾》。
兴:这些年,年轻人的就业问题受到广泛关注,尤其是大学毕业生已成为我国就业工作的重点群体。《美人鱼》这部作品中,您把目光投向了新时代下处于城市的年轻人职业困境和就业观念转变,而且写到了中外从事美人鱼表演的年轻人,一改过去写乡村题材的传统,关注城市里年轻人的世界。请您谈谈创作经过。
赵:2019年夏天,我在日照海洋公园看过一场美人鱼表演,表演者都是外国人。我对这个团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想采访她们,了解她们的来历与故事。但因为当时较忙,没有顾上,几个月后疫情爆发,她们回国了。我不想放弃,去年联系一位在海洋公园工作的文友,到那里采访了当时最接近美人鱼表演团队的几个人,后来又采访了日照本地的一位美人鱼教练。我才知道,这个行当“水很深”,有许多专业知识和精彩故事。我还了解到,学美人鱼已在国内一些城市中悄然成风,有些人还当上了职业美人鱼。我早就知道年轻人的就业难度,前几年我为曲阜师范大学担任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时,经常听到求职的学生自嘲“烤糊了”。我在小说中安排了一个本科毕业的女生“烤糊”之后,学美人鱼减压,进而成为职业美人鱼,在展池中实现了人生价值。从她身上可以看出,年轻人就业观念与途径的多元化。小说中写到俄罗斯、乌克兰几国美人鱼,也会让读者对他们在2022年春天的命运产生猜想。我还知道,我国老一辈知识分子读中学、大学时多是学俄语,读苏联文学,唱苏联歌曲,这种外来文化深深影响了他们的世界观与审美取向。悲催的是,有人当年将俄语讲得滚瓜烂熟,到老、到死也没有与俄罗斯人用俄语交流过,成为他们的终生遗憾。我写了二爷爷这位老教师,靠出众的俄语能力赢得了班花的芳心,八十岁时才与俄罗斯美人鱼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这个旁逸斜出的情节,所产生的历史感是我想要的。
兴:我发现你的创作有一个现象,经常涉及到地理知识,在《人类世》里还安排了一个地质学教授。这次,你在散文《分水岭》里,讲述了自己对地理的热爱。请谈谈你是如何理解地理的。
赵:地理不仅仅是一门知识,更是一种世界观。地球的形状与外表,地球的大气圈、水圈、岩石圈、生物圈、土壤圈……让我从小着迷。岩石圈涉及地质历史学,那些区分地质时代的“金钉子”,更让我想入非非。我在野外看到一块石头,无论是火成岩、沉积岩还是变质岩,都对它的前世今生产生遐想。我写长篇小说《人类世》,就借地质学老教授焦石的视角,表达了对地球现状与未来的深切担忧。从去年开始,我写长篇纪实文学《黄海传》,又对海洋地理进行了一次深入研读。我读了许多参考文献,还在黄海西岸做实地考察,从长江口走到鸭绿江口。地球上的分水岭也是我多年来关注的,每到一处都慨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于是就用一篇散文写了这种感受。然而,地球那么大,我却走得少,只好借助地理书、地球仪、卫星地图频繁“神游”吧。
兴:您的作品题材涉区的领域多变,每部都堪称精品力作,你是如何寻求到突破口呢?能否谈谈你在艺术创新上的探索?
赵:“每部都堪称精品力作”,您过奖了。回头看我四十多年来的作品,也有不少次品,但我经常转换题材是事实。我的写作以农村题材起步,本来想一直写下去的,但完成了“农民三部曲”之后想法变了,因为我不想老戴一顶“乡土作家”的帽子,想涉足别的领域,满足我的好奇心与创造欲。于是,就有了表现传统文化的《双手合十》与《乾道坤道》,有了被一些评论家归类于生态文学的《人类世》,还有了讲述海边故事的《经山海》等作品。寻求突破口,是每个作家孜孜以求的事情,但寻到寻不到,这要看创新意识、认知能力、敏感程度如何,有时候还要碰运气。《参考消息》2011年刊载了一篇报道,说国际地层委开会研讨要不要将地质年代由“全新世”转入“人类世”,我读后大为惊讶:这是地质历史的改朝换代呀!我从此对这件事密切关注,恶补地质历史学,经常思考有关问题,于是写了一部《人类世》。看到报道,这是一份机缘。但光有这一份机缘还不够,还要看你的心上装没装接收天线,能否产生心灵振荡。
兴:这些年来,您创作了许多长篇小说,而且每写一部就红一部,你的创作秘笈是什么?年轻人如何走出创作的困境。
赵:迄今为止,我写了九部长篇小说,数量不多,也不是您说的“写一部就红一部”。但这九部,有八部是在出版之前发表了的,发表的刊物有《当代》《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大家》《作家》五家,问世后被《长篇小说选刊》(包括该刊前身《小说选刊·长篇小说增刊》)转载的有三部,被其推介的有两部。您问“创作秘笈”是什么,我这里没有,只有逼迫自己的一种狠劲儿。1998年,我在出版了《缱绻与决绝》之后,写了一篇创作谈《就这么逼一逼自己》。文中有这样一段话:“作家的天职是创作,创作的真谛是创新。一部长篇小说的创作,更应体现作家的创新意识与能力。你或是能够表现一种别人没有表现过的生活;或是表达一种别人没表达过的思想;或是你创造的艺术天地比别人的更为广大、恢宏;或是你对本质的把握比别人更为深刻、恰切;或是你塑造出当代文学画廊中没有过的人物;或是你创造出一种新颖的文本形式……总之,不管是姚黄魏紫还是环肥燕瘦,你的长篇小说放在当代长篇小说文库中,应该与众不同,应该为当代文学的绚丽添上一笔。如果你的长篇不能给中国当代文学增添点什么,那你就不要写它!”这篇小文发表后,遭到一位同行的当面斥责,嫌我把话讲得太绝。但二十多年下去,我还是没有改变这个观点。你想,我本来就没多少才华,如果不逼迫自己刻苦上进,我还是我吗?我是“50后”,垂垂老矣。回头看看,“后浪”踊跃。年轻作家的创作基础都很强,充满锐气,才情勃发,如果能够长期保持对文学的激情,在创作上不懈努力,一定会绽放出美丽灿烂的浪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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